“前辈，您没事吧，这是怎么回事”众人关切中带着浓浓的疑惑，先前也是有不速之客，无外是访客、切磋之意。也有过好事者送战贴挑战者，那也是双方商议后动手，更重要的是点到为止。为何今日之人出手要命，挥刀斩头，这…..没道理啊。

“对不住大家，他是向我寻仇而来，连累大家了”老者拭去嘴角血渍道“百年前，我去极北找寻本命物结丹，发现了因月食产生的火，便试着引火入体，可是还有一人也在，他就叫月食，未央殿的坐席弟子，这是事后老夫知道的。”

“那…..”众人都道。

“他那是还小，我没下杀手，这都百年了，他竟没有假以外物入体，自身感悟刀意入道，此子很是惊艳，只是他刀意唯有杀戮意，这火不能给他，怕助纣为乜啊。”老者双眼满是惋惜，断断续续的摇头“若他心坚，其意善。给他又何妨，只是他现在的刀意通道，杀戮之心太盛，哎！若他能悟了这刀意成韵，他真真是个鬼才。”

“前辈，不要多言，我们助你疗伤”清正院的一位长老示意众人道。

几人为老者疗伤，几人负责警戒，天净只是默默的坐着。因为老者告诫他，训练他，危机时要心静，思考，分析。

“先生，战斗还没结束呢”冷冷的声音响起。那黑衣男子方才似在万里外，声落人就出现在众人眼前。衣衫无风自动，猎猎作响。散开了头发，似一尊无敌战魔。冷冷的看着他的猎物。

“缘起缘落，为何非要固执，与你无缘，莫要强求。”老者也站身而对“回去吧！”

“缘起，心不动；缘落，念不生；缘定，我不愿。”黑衣人斩钉截铁的说。

“好个我不愿，执念入道倒也是惊艳，罢了，既已因果起，那就了了你的念”老者双手又是一连串的变幻，那灰色的火也在汇集，在轰鸣，那是火的怒。

老者右手向虚空一抓，那火幻化成一杆长矛，灰色的缨束根根炸起，如发了怒的狮子。老者猛地向前一掷，道“古法—战矛怒”

狂暴的灵力卷动着，一根长矛似发怒的雄狮，向着黑衣人而去。

“术法虽强，但脱离了本体，落了下乘，先生，你还是没有明白兵器的意，兵器的魂，兵器的道！”黑衣人挥刀斩下，只有一挥。但这一挥却带着沧桑意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，青色的刀影一闪而过，劈开了那杆矛，劈向了老者。

老者苦涩的一笑，闭上了眼睛。

眼看着这刀影迎面就劈中了老者，一股大力拽出了老者。几名长老出手。“前辈，疗伤”说着几个人便冲了上去。

天净赶紧凑过来，护住老者。“老爷爷，您伤的好严重，这是果子，老爷爷快吃”天净掏出刚才晚宴上得到的果子，关切的说道。

“天净，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听我的话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。别问为什么”老者严肃的说道。

天净只是连连点头。

不多时，几位老者被震回，口吐鲜血，勉强站着身子。毫无悬念，此战已成定局。众人都下意识的后退，退到祭坛边缘，虽是恐慌，但众人齐齐护着老者与小天净。“奥？你们的祭坛是你们的保命处，还是……”黑衣人双手握刀，前脚弯曲，右腿发力，“你们的魂归处啊!”

大声的说道“月夜，魂断。”

本是夜晚的崖山这时也是铺天盖地的灵力波动，浓郁的夜色，汇聚。暗的让人看不清你我，看不清手指，看不清天上的月亮和星辰。狂暴的灵力波动后突兀的出现一轮月亮，皎洁的过分，明亮的让人心里发慌。

这是一斩刀影。如月色般皎洁，透着寒意。

向祭坛方向斩去，此势，惊天!

祭坛发出淡淡血光，刀影出现了停顿，似无法在行进。

“咦？那这样呢”又是几斩刀影。祭坛血色更浓，整片林子在剧烈的抖动，灵力动荡，随后那几道刀影势如破竹破开了祭坛的禁止。

血腥之气弥漫，苍凉之意充斥。

古老的祭坛都有传说，不知这个有什么故事。

只是祭坛都有相同的说法:祭坛开，血祭献。整个祭坛都在抖动，如上瘾的酒鬼般抖动，那种渴求，那种欲望，在骚动。

“上路吧，你们祖先在召唤你们”黑衣人箭步向前，挥刀劈开了靠前的一位长老，挥刀又砍下了一位长老的头颅。

鲜血溅了全身，这红色浸透了黑色，多了些妖异，看上去衣服顺滑，泛着光泽。黑色的头发根根流淌着月色遮盖其艳丽的血。

血点连成了线，流淌。

“敞开心胸，照我说的做，盘膝打坐，静心屏气”老者护着小天净，急切的说道“休要多言，快做，不要问为什么，一切按我说的做。”

天净只得依了，席地而坐，平心静气，照着老者说的方法，行气，吐纳。突然身体火热，似在燃烧般。

“不要反抗，全力接受，照我说的做，运气，行气。”

“你在做什么，该死，那是我的。他无灵力波动，根本不是灵士，强行成甲，你疯了，这会毁了这火。你…..”黑衣男子发疯了似的，爆发了全部修为，本就是狼入羊群的凶狼，此刻变成了发疯的雄狮。

挥刀，斩；回刀，砍。

“抽我魂，”老者彷如无人的念叨着。左手抓出淡淡的白色薄雾状物质，右手幻化出静静燃烧的灰色火焰。

“融永火”老者左手与右手交织，滋滋之声响起，这声不大，却让听到的人恐惧。

这是火焰烧灼灵魂的声音，直透灵魂，锥心的疼。

“化葬甲”那交织的双手摊开一手在前，一手在后贴在了天净的胸膛与后背。转眼一副灰色的铠甲生成，燃着灰色的火。古朴的花纹，简单的样式，越发的显得苍老。

“疯了，你不能这样对我。他要死。必须死！”黑衣人箭步向前，重重的劈在了最后一名为老者与天净护法的长老身上，血高高溅起。

血，血，还是血，都是血！

月色下，粘稠如墨。

这血在月色下，发黑。整个祭坛轰轰作响，似酒足了的酒鬼，然后舒服的睡去，而后祭坛无声。红光暗淡，一如往昔。竟自顾自的静下来了，一时竟安静的像死去了。只是他们不知的是崖下的乱流小了很多、很多……

老者双手又变，招出那条晚宴上送给小天净的那条黑龙，右手幻出一丝灰色的火，向着那条龙头上点去，画龙点睛，此龙已成。

“本想你自己点下这一笔。”老者按着这刚成型的铠甲怒道，“降龙归位，入甲成魂。藏甲----成!”

一条墨色的龙幻化在铠甲之上，整个铠甲竟轰轰作响，这是龙的咆哮，它，此时竟有些不舍，在铠甲上穿梭，向着老者低低的怒吼。

“向下跳，全力运行，心无旁骛，这是老爷爷最后的请求。不能睁开眼。”老者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，急切的一把推开天净，急切的说道，“快跳，全力运转，快跳。快……”

“你，罢了….”老者见天净闭着眼睛不为所动，便大袖一挥，凭空生出一阵风裹着天净跃下了崖壁。

“你跑不了”黑衣男子甩开老者，向着下方挥了一刀，只见那天净铠甲上的那条龙碎开了，整个铠甲有种快要散架的意向，魂亡就意味着器亡，无论你是何物，就像人，魂亡，人亡!

接着想挥第二刀。突然，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，四周的天地灵力在汇集，那浓郁的灵力太狂暴，刮在脸上，生疼。他回头向着那方向一望，顿时脸无血色，苍白之意渐浓。

“疯子，你是疯子，你…….”他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所遮盖，以山顶为中心，发生了巨大的爆炸。

老者，火灵子，天净口中的老爷爷，宗里的长辈。

自爆了。

轰鸣声还在回荡，只是天净听不到了，他此时已下落到崖下的乱流中去了。

很久，月色依旧。月亮皎洁，明媚。

只是在赏月位置极佳的山顶上，静无人，杳无息。

只有那静静的水流淌的声音，孱弱。那祭坛炸开了，里面残存的血液流淌，那流水声就是血在流淌的声音。

潺潺。声起微弱。

月色如水，也照在禅宗那些古老巍峨的建筑上，清正院，方正院….

院里的鸟还在鸣，这不知世事的畜生可叫不出此时的悲凉。

厨房里做好了饭菜还存着暖意，向下扣着的盘罩如一袭红纱遮住了新娘，只是新娘不知，已无人再掀开她那艳丽的红盖头来品尝她的娇羞了。

月色如水，照在那碑拓上，那辨不清是“峦”还是“蛮”的石碑上反射着月光，越发的辨不清了。

辨不辨得清已无意义，因为那争辩之人已然不再，无人过问。一如这禅宗，全宗灭杀的消息可能成百上千年才能让别处知晓。

知晓了又如何，又有谁在乎过它存在过呢!

只是那搬家路过的蚂蚁埋怨这大石碑上的坑坑洼洼。